台大行

 離開我的正職工作之後, 我開始了定期的荷花的拍攝。

一天在往寶山的路上,接到台大法學院院長謝銘洋先生的電話,問我願不願意幫台大的研發處看看合約。 我心裡想的是,以院長的博學,當然比我高明啊。後來又想,我在業界工作多年,年來年往, 目睹台灣科技界由萌芽至高原期,所看的各個不同模式的合約態樣,風險考量、商業條款,應該足作參考。 去台大幫忙,當然是一件好事,酬勞本身倒不重要。 一晃已經第三年了。

其實,我喜歡的是,能夠回到母校,行走在杜鵑花道。 偶爾,去總圖,我們班上捐贈的日然廳看看展覽。穿過那個黯舊的走廊, 想一想當年在海報社畫海報的日子 。去台大工作的時候,還會拍下一些現在的印出成型的、電腦製作的海報,想一想我們那個時候的創意是多麼的可愛。

研發處的工作,是在行政大樓的回型大樓中庭的後方。 真的是沒有想到,有一天可以回台大,有暫棲的辦公室。 當然,產、官、學對技術授權的觀念是不太一樣的。在科技業的授權,並非科技的搖籃,絕對是仔細思考,將未來可能發生的商業模式(複數)預想清楚,作風險管理,而撰寫出四平八穩的合約。 學校的經費,由於很多都是來自政府,智慧財產權所屬、使用範疇,當然也就有不一樣的定位了。 我由建立由前瞻性的標準條款做起, 並加上較多樣性的智權觀念。

春天的時候,我揹著相機,去拍雨中的杜鵑花節, 稍微熱一點的時候,有穗花棋盤腳的出現, 活動中心前面的泥地上, 也會有黑冠麻鷺愣愣的站在那裡,看著過往行人。 羨慕著年輕學子,騎著腳踏車往前行。我從捷運走出來,走進當年的,並未被隔開為行人獨用的舟山路, 去鹿鳴館買一杯咖啡,使用校友證,笑咪咪的說可以打折。 中午的時候,過羅斯福路,對面形形色色的小餐店,還想著當年吃不起的排骨大王,要等好久、好餓,才可以進去。 大聲公已經不在了。

過程中,也在台大的EMBA開了堂課,介紹智慧財產權保護的業界實務,在研發處開課,教授問題解決決策分析以及高科技公司常用的管理手法等等的課程。 有一次,慢慢地將國際水準級保密合約拆開來,一條條的介紹,為什麼要用某一個方式來規範,希望能夠對研發處的小朋友們有一些幫助。

我也會仰頭觀望,輕手輕腳地,攀上總圖三樓的台大人文庫的螺旋梯。在慶祝 40年畢業的時候,我曾經設法收集了 100 本我們這一屆同學和朋友的著作,獲得作者親筆簽名捐入台大人文庫。那是要台大畢業的人所寫的書才能夠進駐的啊!! 看著那書架上靜靜豎立著的,我的朋友們寫的書,心中不免微笑起來。

在上半年的時候,參與學校保衛校長遴選的示威遊行。坐在椰林下,或凱道上, 看著人群來往, 碰到不少多年不見的舊友,一起為台大而捍衛我們多少年來自傲的大學自主的觀念。 記得當年野百合運動風起雲湧的時候,我們認為政治不要進入校園。而今新的保衛運動開始了, 我們還是認為政治不要進入校園。

人說莫忘初衷, 我是沒有妥協的那一個。